“爹爹怕第一楼起了疑心,就设下秘道,还留下这秘堡?啊,你,你和爹爹是不是早就想反了第一楼?许多年前就想反了第一楼?”

  “是的。我们好多年前就想反了第一楼。”

  “那,那为什么你们又要让我,我……去嫁给第一楼的少教主?”

  “因为少教主喜欢你,我们怎敢违背第一楼的旨意。其实,少教主也未必是真心喜欢你,他不过是看中了我们家的势力……”

  “大哥,怎么能这样说,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封渟气得浑身发抖。

  “以前我怎么敢说,现在……”封沥陡然住了口。

  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对封渟说这些话。

  他更没有必要在封渟面前心跳发慌。

  封渟现在只是一个会说话的死人。

  “啊!莫非少教主根本没有反第一楼,全是你们陷害的。当年少教主本来也有些喜欢王家庄的王小姐的,你们就说王庄主图谋不轨,买通王庄主手下的人,让那人去第一楼告发主人,我……?”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封沥皱着眉打断了封渟的话。

  他并不知道王庄主的事,太白先生也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他害怕封渟的这个话题。

  他忘了自己是不用害怕封渟的。

  “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那天我对你说,王小姐那么漂亮,少教主怎么会忘记得了。你就得意洋洋地把你和爹爹怎样陷害王庄主的经过全说了出来,说出后你又怕得要死,让我不要告诉爹爹,还说你是喝多了,醉糊涂了。我当时恨你们了,好几个月没有理你们。”封渟愤怒地道。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封沥只能以这句话来应付封渟。

  “我要提,就是要提。你们总想着去害别人,到头来自已也……我不相信少教主会让你去杀他的爷爷,我和少教主在一起呆了半年,少教主天天对我说他爷爷怎么好,爷爷怎么喜欢他。就算他爷爷真要废了他的少教主之位,他也决不会反的,决不会。你在骗我,一直在骗我,你们害得少教主

  ……啊!”封渟说着,猛然大叫了一声。

  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感到那样恐惧。

  她是害怕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

  如果少教主真是她大哥和爹爹陷害的,她岂不是成了少教主的生死仇敌?

  “你别乱想,爹爹若真的想陷害少教主,就会早作准备,怎能让第一楼的人杀上门来。”封沥不由自主地辩解着。

  “那就是你瞒着爹爹干的,你常常瞒着爹爹干些……干些坏事,我劝你,你从不听我的话,这次你又……又……“

  “什么又不又的,别胡乱猜疑,你体内元气损伤太多,不宜多说话,这里有床有被,你好好歇着吧。”封沥说着,扭头走出石室。

  他再也无法呆下去。

  他不知道封渟还会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又将会说些什么。

  封渟的身子一阵摇晃,跌坐在石床上。

  石床上的锦被很新,没有一点灰尘,好像这石室昨天还有人住过。

  风隐隐从孔道中吹入,红罗纱帐一阵阵轻柔地摇动。

  封渟眼前一片模糊。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恶梦。

  似乎她依然住在封家后花园的闺房中,斜倚在绣花床上,回忆着四、五年前那一段最美丽的时刻。

  清晨,一滴滴晶莹的露水凝结在艳红的壮丹花上。

  她和郑弘扬在花下各挥着一柄长剑对舞着。

  她舞给郑弘扬看的是家传“青萍剑法”。

  郑弘扬舞给她看的是“腾龙剑法”和“惊天剑法”。

  正午,一片片碧绿的梧桐树叶在窗前沙沙轻响。

  她和郑弘扬相对坐在椅上,各拿着一本诗文集看着。

  郑弘扬以很低的声音在念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她以更低的声音念着:“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傍晚,一颗颗明亮的星星在暗蓝的天幕上闪闪烁烁。

  她和郑弘扬同时站在回廊中,仰头凝望。

  郑弘扬说天上的星星分成二十八宿,他的四位叔父和手下的星帅就是二十八宿下凡。

  她说天上的星星唯有织女最明亮。

  封渟脸上露出了微笑。

  以前每当她脸上露出这样的微笑时,丫环们就会笑她又想起了少教主。

  可现在,石室中寂静无声,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呼息声微微轻响着。

  她脸上的笑容陡地消失了,扑倒在锦被上,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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