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弘扬诧异地看着小蘋。

  小蘋险颊上满是泪水。

  “你讨厌我……我是张昭行的女儿。天下人都要杀我,有好多次,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我想着只有你才会来救我的,我怕你,其实是怕你不肯救我,怕你见了我以后不理我怕你……”小蘋呜咽着,双肩不停地抽动。

  郑弘扬轻叹了一声:“天下人又何尝不是都要杀我。”

  小蘋脸上陡地现出惊惶之色:“啊,如果有人追来了,你……”

  “没有人会追来。”郑弘扬立刻打断了小蘋的话。

  小蘋眼中泪水仍在不断地流着,只是没有再说话。

  “你还可以去找母亲。可我呢,天下之大,又有哪里是我的容身之地?世人虽多,又有谁能以至诚之心待我?从今以后,等待我的唯有一个杀字,不是别人杀了我,就是我杀了别人。”郑弘扬声音似很平淡地说着。

  “不,我不要杀人,我,我以前天天劝父亲不要杀人,可父亲不听我的。父亲还说我这样心软,早晚会被别人杀了。我也不要别人杀我,我只想唱歌、跳舞。你也别杀人,我们就在这里,永远也不出去,好不好。”小蘋望着郑弘扬急急地说着。

  “难道你不想去找母亲。”郑弘扬凝视着小蘋。

  “母亲?”小蘋的眼中一片茫然:“我,我离开母亲已经很久了,母亲带给我的只是害怕,母亲也……也非常恨我的。就算我找到了她,她也未必会要我。不!她一定不会要我的,她当初逼我发誓,说,说……”

  郑弘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又想起张昭行对小蘋说过的话

  “你不是在那个女人面前发过誓吗?一定要杀了我……”

  “不,我不能听母亲的话杀……杀,我害怕母亲,也害怕父亲,我总是梦见父亲拿剑杀了我。我几次离开爹爹,想回到妈妈那儿去。可走到半路上我就,我就知道我回不到母亲那儿去。我那时常常听到父亲提到过少教主,父亲从来不说别人的半个好字,可对少教主你……你却说了许多称赞的话。他有一阵子还想把我送到第一楼,陪着你练武。虽说后来天一教主没有答应。但从那会起,我心里就有了你。我去年和父亲到过第一楼,见着了你。可你根本没看我一眼,你只顾和那个小雪姑娘说笑,我真恨死那个小雪了。回到惊天峰我就病了,我,我想再也不会见到你的,可后来……后来……”小蘋说着,身子一软,扑倒在郑弘扬怀里。

  郑弘扬身子一阵剧颤,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就在这里,永远也不出去。我会做饭,我会洗衣,我会给你做一切事的,我们忘了外面吧。你不是少教主,我也没有……没有父母,什么也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人,永远只有我们两个人。”小蘋的脸紧贴在郑弘扬的胸前,梦呓般低声说着。

  郑弘扬听到了自己那颗心的强劲跳动,感受到了小蘋柔软身体的温暖。他的右掌抬起,轻抚着小蘋如云的秀发。

  他真想说:“对,我们就在这里,我们两个人水远在一起。”

  可他什么也没有说。

  小蘋抬起头,惊异地发现郑弘扬眼角中有一滴宝石般晶莹透亮的泪珠。

  “我会永远感谢你的,感谢你今天对我说的一切。”郑弘扬缓缓说着。

  小蘋的身子一下子如沉在了冰水中:“你只是感谢我。”

  “我只能感谢你。我有太多的事要去做,我不能不到外面的世界去。纵然外面是遍地虎狼、刀山火海我也要出去。你也必须去找到母亲,你有母亲是一种幸运,我想有母亲,很小的时候就想,可我没有。”郑弘扬吃力地说着。

  小蘋从郑弘扬怀里慢慢抬起身子,一言不发。

  郑弘扬不敢去看小蘋脸上的表情,解下系在腰里的铜匣,放在面前的泥土上,仔细端详着。

  他企图以此来转移自己心中纷乱的思绪。

  那铜匣长宽只有五寸,厚约一寸。匣盖由一只非常精巧的小铜锁锁着。

  “就这么大一点的一个匣子,纵然真的装着无价之宝,又能装些什么呢?”郑弘扬的手指在铜匣上轻敲着,陷入了沉思中。

  他对无价之宝不怎么感兴趣,之所以要从姜通手中夺取铜匣,是猜想这里面的东西可能会说明封家庄的一些秘密。

  这些秘密也许能够帮着他找到封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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