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可嘴角隐隐诙出了欣赏之意。

  蓑衣大汉居然抵挡得住他潜发的“天一神功”大出他的意料。

  虽然他的“天一神功”只发岀三成。

  蓑衣大汉依然是一声不吭,身子斜靠在柳树上,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中年人总算写完了字,弯腰对着郑弘扬施了一礼:“沈渊俗齐缠身,不能远迎少教主,还望恕罪。”

  郑弘扬抱拳回礼,目光落在石上的素白宣纸上。

  宣纸上写着唐朝诗人李门的一首七绝——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那二十八个字写得东倒西歪,大大小小,横不成双,竖不成对,好像是初握笔学写字的小儿写成的。

  “数年不见,沈先生书艺大进,可喜可贺。”郑弘扬微皱着眉头道。

  若非他亲眼所见,决不相信这是沈渊所写的字。

  沈渊身为武圣,却很少谈武学。

  沈渊最喜欢谈论的是王羲之、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

  几乎所有的江湖人都说沈渊是武林中的王羲之,以得到沈渊的字为莫人荣幸。

  “可惜我不能再写一幅。”沈渊满带憾意地说着,似乎根本没有听岀郑弘扬声音中的嘲讽之意。

  “朝闻道,夕可死。”郑弘扬口中的嘲讽之意更浓。

  九大武圣中,除了张昭行,他最讨厌的就是沈渊。

  “十年前我就闻道了,所以我选择李白曾居住过的寿山作为终老之地。”

  “看得出,你将这里经营得如同世外桃源一样。”

  “世上并无什么桃源。”

  “世上也并无什么闻道的隐士。李白一接到唐玄宗的诏书,就拍手高呼:‘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少教主真以为我在谋叛?”

  “第一楼不会错杀一人。”

  “不错,天一教主的确不会错杀一人。他应该杀我,因为当初我当上武圣时居然和他讲条件,不愿替他杀任何人。”

  “我爷爷遵守了诺言,没有比你杀任何人。”

  “但天一教主一直想杀我,天一教主和我本来就是在互相利用。梅花剑派的名望在江南很大,天一教主非常希望梅花剑派的弟子中有人能成为武圣。我呢,一直沉迷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里。我幻想通过武圣这条路当上天一教主,或在第一楼修习时练成天下第一的武功,从而干出一番流芳百世的功业。”

  “可二十年过去了,你没有当上教土,也没有练成天下第一的武功。你再也等不下去了。”

  “我不需要等,因为十年前我就明白了。我永远也当不成教主,永远也练不成天下第一的武功。”

  “真的吗?”

  沈渊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讨厌我,因为我不拍第一楼的马屁,从不称赞你年少英武,聪明绝顶。对你和天一教主不大敬重,甚至说第一楼中的武功秘笈都是误入岐途的东西,还劝你别当什么少教主。”

  “你当然不想我成为少教主,因为你自己想成为天一教主。”郑弘扬冷笑了。

  “我如果成为天一教主,那是天下苍生之福。可你如果成了天一教主……”沈渊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我如果成为天一教主会怎样?”郑弘扬胸中一股怒气直往上冲,右手不觉摸向了腰间的松纹古剑。

  “你一开始还算沉着,有些大将风度,可现在一闻逆耳之言就欲拔剑而起。请问,这算是教主风范吗?还算是匹夫之怒?”沈渊盯着郑弘扬的腰间问。

  郑弘扬的腰间有两柄松纹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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