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湖风波恶

  信阳古城中悠然居的生意变得清淡起来。

  往年这个时候总有许多江湖人物住在这儿,打听着怎样巴结天一教少教主的门路。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天一教少教主的生日是九月二十八。

  江湖上的人更知道,天一教教主郑元对什么事情都崇尚简朴,唯独对少教主的生日很重视,允许各派送礼为贺。

  当然,礼物绝不能是贵重的。否则,天一教教主会很不高兴。

  怎样使礼物既显得不贵重,又能让少教主喜欢并因此而记住送礼人的姓名呢?

  这是许许多多江湖人非常关心的事。

  但是今年,少教主竟然反了,这可是许多老江湖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悠然居自然就冷落了许多。

  那些专为贵客们准备的套院几乎全空着。

  只有前些时封沥主仆居住过的套院正厅还亮着灯。

  那是一盏淡红的轻纱罩灯。

  红灯放在嵌着大理石的紫檀木茶几上。

  茶几旁有两张花梨木太师椅。

  两张椅子都空着,椅旁有四位青衣小童肃然站立。

  已是秋凉天气,院门、厅门紧闭,窗上的白纸糊得严严实实。

  正厅的东墙上挂着四幅长轴山水画,西墙上则悬满了装裱精致的名人法帖。

  忽然,东墙上那幅秋景山水画自动卷了起来,露出粉白的墙壁。

  两个青衣小童忙站到了东墙下。

  东墙悄然裂开了一条黑森森的长缝。

  身形高大的封沥从黑缝中走了出来。

  他苍白的脸上浮满疲惫之色。

  “刷——”封沥刚刚走出黑缝,画卷就在他身后自动垂下了。

  “太白先生什么时候到?”封沥问着小童。

  “先生亥时正到。”小童答。

  封沥没有再问,走前几步,恭恭敬敬地面对墙站立着。

  西墙上正迎着他的法帖字迹飞动,如天鹤行空般写着李白的一首诗——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时人见我恒殊调,见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诗后还写着一行小字——

守黑老人书青莲居士诗赠小白。

  封沥看着那首诗,疲惫的神色一扫而空,脸上凝满了庄严之意。

  西墙上慢慢露出了一扇小小的圆门。

  圆门渐渐打开,从门后走出来一位老人。

  老人脸如满月,目似朗星,蚕眉斜飞入鬓,须长三尺,乌黑若长天黛云。神采奕奕,器宇轩昂。身穿一件黑布长袍,袍带上悬着一枚晶光灿烂的白玉佩

  “学生李小白恭请太白先生安。”封沥弯腰对着老人施了礼。

  “封沥,你是封沥。我是守黑老人。”老人脸上带着微笑,声音却如古佛般神圣庄严。

  “是。学生封沥,恭请守黑老人安。”封沥说着,又对老人深施了一礼。

  “坐下吧。”老人边说边坐到了左边的花梨木太师椅上。

  封沥有些局促地坐在了右边的花梨木太师椅上。

  青衣小童给椅上坐着的两个人各斟了一杯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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