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古剑斩柔情 第四章 江湖风波恶 一 02
老人凝望着封沥：“这些天，你可受苦了。”
“学生有负先生厚望，没有办成功一件事。”封沥的声音里满带着惭愧之意。
“不，你所作的一切远远超过了我的期望。”老人庄严的声音里含着亲切慈祥。
封沥的眼眶不禁有些潮湿：“我没能杀了郑元。”
“可你让郑元受了伤。十八年来，他这是第一次受伤，而且是被一个年轻人杀伤的。他神圣的外表已被你一剑刺穿，所有的江湖人将不再对郑元敬畏若天。你封沥的名字也因此而蜚声天下。那些渴望着摆脱第一楼控制的门派无不欢欣鼓舞，视你为能够领袖群雄，诛灭郑元的唯一英雄。”
“若非先生传我的‘旋转乾坤大法’，我根本不可能活着冲出第一楼。”
“我早已料定，你一定能冲出第一楼，你将来一定能领袖群雄，诛灭郑元。”
“我决不辜负先生的期望，一定要诛灭郑元。”
“紫金魔也出现了，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紫金魔为什么会救走郑弘扬？”
“紫金魔和郑元有很深的私仇，他十八年前出来时，就处处和郑元作对。郑元喜欢的人他必杀，郑元要处死的人他必救。不过，他倒无心和郑元争夺江湖，他只是想亲手杀了郑元。”
“先生说郑元并不想杀了郑弘扬，会派人暗地里救走郑弘扬，这紫金魔是不是郑元派的人呢？”
“不是。当时我正埋伏在平靖关旁的巨石后，谁出来救郑弘扬也逃不过我这一关。我十八年前和紫金魔交过手，对他的武功了如指掌，他一发出大笑我就知道他是真正的紫金魔，我和他的武功不相上下，他既然抢先一步，我也就很难挡住他。”
“紫金魔会不会破坏我们的行动？”
“紫金魔从不乱杀人，也不管江湖上的闲事，暂时不会破坏我们的行动。但你今后遇见了他要小心些，不要和他发生冲突。万一发生了冲突，也应立刻仗着‘旋转乾坤大法’避开他。”
“学生知道。”
“郑元的势力太大，紫金魔的出现会给郑元一个威胁，甚至能狠狠打击第一楼。可紫金魔的行为乖张，长远下去，未必对我们有利。”
“我们是不是想法杀了紫金魔？”
“先等一等，紫金魔十八年未露面，肯定在江湖上有所布置，我要看看他将以什么方式对付郑元。”
“是。”
“我听黄老板说，铜匣是给郑弘扬拿走了。”
“是的。我当时就隐在封家里，亲眼看着郑弘扬拿走了铜匣，若不是郑井和喻红叶到了，我一定可以从郑弘扬手里夺过铜匣。”
“你在当时的情况下没有现身很正确，你有我交待的大事要去做，除非迫不得巳，切不可以身犯险。”
“铜匣对我们很重要吗？”
“很重要。”
“那我立刻动身，去找到郑弘扬，夺回铜匣。”
“不必，这件事我另有安排。唉！事已至此，有些话我也该对你讲讲了。你我虽名为师生，但我一向视你为亲生儿子。以前对你很严厉，是因为我把毕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我不能容忍你出现任何差错，就象我不能容忍自己出现任何差错一样。”
“学生没有父母，先生就是学生的父母。”
“说起来，你我之间的缘份正起自于那只铜匣。”老人感叹着道：“二十年前，我还没有和郑元开始最后的决斗，就知道自己一定要失败，我不甘心，怎么也不甘心。于是，就有意让铜匣落到封家庄庄主手里。我想，封庄主见了我这只铜匣一定会雄心大发，在我失败后将和郑元决一高低。封庄主是郑元的亲信，他只要布置得巧妙，准备得充分，在郑元毫不防备的情况下猝然一击，是可以灭了第一楼的。这样，我自己虽然失败了，但我留下的奇谋仍可灭了第一楼，纵然身死，也可瞑目于九泉之下。
“谁知，我固然逃过了一死，而封庄主竞也没有对郑元发动突击，难道我看错了人吗？难道封庄主真的是对郑元片赤心，忠贞不渝吗？我心中充满疑惑，这种疑惑支撑着我活了下来。我开始秘密奔走于江湖，将许多独行豪强收于门下。并让其中的杰出人士潜伏于各大帮派中。
“封沛是那些人士中最出色的一个，只用了三年时间，就由封家庄的帐房先生升成了封家庄的二管家，他通过各种法子，探查出封庄主并非对郑元一片忠心。封庄主从得到铜匣的那一天起，就在开始布置。可是封庄主的谋划之深，计策之长远，是我万万没料到的。到这时我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失败，论武功，我决不会输与天下任何一人，可论起诡诈阴险来，我甚至比不上一些江湖小帮派的掌门人。”
封沥脸上神色大变，忙离座跪倒在老人面前：“先生心地光明磊落，岂是那些草芥之辈可以比拟的。”
“起来吧。”老人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我知道你对我视若神圣，可我只是一个凡人，不是神圣，是凡人就有料想不到的事情。你要记着，不论你干的事业多么神圣，也只能以平常心处之。我以前之所以失败，就是不能以平常心面对瞬息万变的江湖，不能以平常心面对自己。”
“学生记着。”封沥从地上站起了身，却并没有坐回到太师椅中。
“这些道理，我本来想在你更老成时好好开导于你，可事情发展的势头已不容我从容布置，只好提前让你出来。你能想象封庄主的谋划是什么吗？”
“学生想象不出。”